麟游县安舒庄林场护林员庞福昌林子就是他的孩子

    33年，他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，呵护着这片山林； 33年，他种下近 17万棵树，面积近 800亩； 33年，他穿烂了近 200双胶鞋。在山里，他有过十天半个月吃不上盐醋的日子，也有过与豹子面对面的惊险。他，就是麟游县安舒庄林场的护林员庞福昌。
两个月穿烂一双鞋
    安舒庄林场属于国有林场，在麟游县城北面，总面积 11万亩，林场内群山连绵起伏，一眼望不到边。 6月 7日，记者来到林场时，已是中午时分。林场的工作人员指着一个隐隐约约可见的山头说，那就是光鼻梁山，上面有一个瞭望所，庞福昌就在那边。
    车在林区的山路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，下车后，记者一行又顶着烈日，开始爬山。路上，随行的县林业局工作人员赵玲打趣说：“林业系统流传着一句话，说谁要是不听话，一天惹是生非，就把谁放到光鼻梁上去。那里的苦一般人受不了。”
    一个小时后，终于到达光鼻梁山顶。三层的瞭望所是 2003年建的，站在瞭望台上放眼望去，整个林场尽收眼底。 1700多米的海拔，也让这个哨所成了整个林场的最高点。所里就两个人： 55岁的庞福昌和 49岁的王虎劳。
    老庞个头不高，黑瘦黑瘦。身上穿的灰色西服洗得已经有些发白。因为瘦，显得衣服有些大。裤子短了一截，露出粗糙的脚踝，一只胶鞋上面破了一个洞。同行的林场场长李满平说，老庞的这件西服已经穿了七八年了，而且只有在每次进县城或是林场开会的时候才穿。这次听说记者要来，专门换上了。几句话说得老庞有些不好意思，只是嘿嘿地笑。
    自 1979年参加工作，庞福昌一直在安舒庄林场工作。从以前的植树造林到现在的防火护林，庞福昌尽职尽责。现在，他和王虎劳两人管护着一万亩森林。森林防火、树木抚育、清灌除草，季节不同，工作内容不同。但是，巡山是每天必须的工作。巡一趟山，来回十多公里，胶鞋穿烂了一双又一双。“费鞋得很。一双鞋，不到两个月就烂了。”说着，他从屋子里一下子翻出四五双旧胶鞋，有的是面破了，有的是底子断了，还有的是开胶了。老庞说，大半辈子了，他只穿过一次皮鞋，是在去年 5月份女儿的婚礼上。
    老庞的衣服没有几件好的。一件黑色夹克，都已经没有面子了，现在他又翻过来，把里子当面子穿。王虎劳说，那件衣服还是几年前别人送给他的。一件上世纪七十年代流行的黄军服，一条粗布裤子两个膝盖都已经磨透了。
    都说光鼻梁山上的条件艰苦，可是苦到什么程度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。水要从离瞭望所一公里远的河里往回挑，碰到雨雪天气路滑没法走时，就只能接雨水或消雪；米、面、油、调料、菜等都是自己从山下往上背，十几公里的山路，辛苦不说，有时候大雪封山或是连阴雨，十天半个月吃不上盐醋是常事。每天两顿饭，都是自己做。早饭基本都在早上六点多，晚饭什么时候巡山回来什么时候吃。有时下午四五点，有时六七点。巡山饿了，就吃点带的自己烙的饼。在屋子里，记者没有看到任何蔬菜。老庞说：“买的菜早就吃完了，这几天都白着吃呢。”
曾与豹子面对面
    巡山护林，碰见野生动物是常事。但是，直到现在，他想起曾经与豹子面对面的事还是有些后怕。
    有一年冬季，老庞出去巡山。走着走着，他忽然发现前面有个东西，仔细一看，竟然是一只金钱豹，那也是他第一次见豹子。“豹子有缩骨术，趴那就像只猫一样大。”老庞说。当时，他就懵了，感觉头发都立起来了。“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。”跑吧，当时和豹子的距离就五六米远，可能还没等他抬脚呢，豹子早就扑过来了；不跑吧，他觉得后背直冒冷汗。镇静了几秒钟后，他慢慢地蹲了下来，目不转睛地看着。豹子趴在原地没动，抬头看着老庞。就这样，他与豹子对视着。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，豹子没有理老庞，起来朝森林深处走去。“起来的时候，那家伙有这么大。”老庞用手比划着，大概有一米多长。
    山里的危险无处不在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，护林员是在用生命守护着这片山林。上个月的一天，老庞和王虎劳进山巡查。当时，王虎劳在前面走着，突然就听见“哎哟”一声。回头看时，老庞已经朝山坡下滚去。滚了有十几米远后，被一棵树卡住了，王虎劳赶紧下去把他拉了起来。起来时，老庞的右胳膊脱臼了，疼得动弹不了，身上的衣服也被荆棘挂破了。“这个胳膊到现在还有点疼呢。”老庞摸着右胳膊说。
    除了管护林木，护林员还有一个重要的责任，就是保护山里的野生动物，阻止一些非法捕猎者。 2010年 6月的一天，王虎劳巡山时发现河道里突然多了一个帐篷，帐篷外还有一堆铁丝，塑料袋子里装着一沓大饼。起初，他还以为是逃犯，心里有些怵。后来有两个男子出现在帐篷附近，发现护林员后，他们捡起河里的石头就向他扔来。最终，在猎狗的帮助下，他将两人制服。原来，这两名男子是甘肃灵台人，想在山里套林麝，没料想栽到了护林员的手里。
    护林员保护野生动物，有时却被这些动物袭击。庞福昌就曾被蛇咬过一次。有次巡山时，他没在意，踩上了一条正在冬眠的蛇。这家伙抬起头，就在老庞的脚上咬了一口，很快，他整个右腿全肿了，又麻又疼。“要不是平时备的蛇药，就要命了。”他说。直到现在，他右脚脚踝骨旁边还留着蛇咬过的痕迹。去年夏季，他被一只野蜂给蜇得休克。好在有惊无险，挺了过来。
忍着病痛干工作
    或许是因为性格的原因，或许是因为常年待在山上，总之，老庞话很少。很多时候，他都是憨憨地一笑。
    老庞的家在九成宫镇西方村。从家到光鼻梁瞭望所，来回三十多公里，他经常步行，一走就是五六个小时，还得背着几十斤重的面、菜、调料等。“前些年走得还快些，这几年腿疼，也走不快了。”山上湿气太重，老庞患上了风湿，经常膝盖疼。
    一年 365天，他在山上能待将近 300天。在冬季防火期的 8个月时间里，他经常一次家也顾不上回，有时候过年还得在站上值班。去年 11月份儿子结婚，因为是在防火的关键时期，他只回家了两天。这么多年，老婆一个人既要照看孩子，还要侍弄家里的 11亩地。说到这里，老庞觉得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老婆，跟着他没享上一天福。令他欣慰的是，孩子们现在都已成家立业。
    这几年，老庞的身体每况愈下，严重的营养不良，患上了十二指肠溃疡等胃病，经常被病痛折磨得成夜成夜睡不好，可是白天照样还得巡山护林。这么多年，在他的管护片区，没有发生过一起火灾。
    干了一辈子护林员，经他亲手栽的树将近17万棵。他热爱大山，深爱着这片森林。每每看见自己亲手栽的小苗一个个长成了参天大树，老庞就很有成就感。在他的眼里，这片林子就是他的孩子。